日本赢得了甲午的国际舆论:报纸对中国进行包装
战争中的舆论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人心向背,意味着军心士气等。由此,这一本来与炮火硝烟相隔甚远的文化形态,却与战争过程如影随形,让瞬息万变的战场动态更加扑朔..
战争中的舆论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人心向背,意味着军心士气等。由此,这一本来与炮火硝烟相隔甚远的文化形态,却与战争过程如影随形,让瞬息万变的战场动态更加扑朔迷离,以致深刻影响着一场战争的走向。
甲午战争中,相比于清朝政府对舆论宣传的漠视与放任,日本主动操纵现代传媒工具,让反复传播的战争谎言深深影响了社会公众和国际舆论,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占据了优势,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清军的败局。
时至今日,当我们再次翻开与甲午战争有关的报纸、图片、文件,去审视战场背后的声音时,那一幕幕让人悲愤无奈的事实,又能让我们想到什么呢?
由于清廷与日本政府舆论较量上的失败,加快和加重了一场原本正义战争的败局。鉴古知今,甲午战争中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也让我们殇思……
日本早在对朝鲜进行战略包围时,就将舆论宣传上升为国家战略。他们曾秘密聘请美国《纽约论坛报》的记者豪斯作为国家舆论宣传的总指挥,制定的策略就是把中国和日本“包装”成野蛮与文明的代表,并有计划地引导西方媒体形成共识。如经过策划,《纽约新闻报》就曾发表评论说:“中国的战败将意味着数百万人从愚蒙、专制和独裁中得到解放。”
战争期间,日本高度重视和收集国内外舆论信息。外务大臣陆奥宗光就常常询问工作人员:“国内外报纸之评论如何?乞来电。”日本驻其他国家的公使也积极收集当地的舆论信息并及时汇报。如日本驻俄国公使在发给他的电报中说:“关于朝鲜问题,该地各报之评论已于本年七月二十日,以第三十五号相告。……现将目前足以窥知该国人对我国一般之意图,概要译述如下,供您参考……”
日本朝野有组织、有计划地通过新闻媒体,向本国人民灌输“朝鲜独立论”“义战论”“文野之战论”和对中国的“蔑视论”,以营造国内支持战争的舆论氛围。如日本《邮便报知新闻》在1894年6月6日的社论中就叫嚣:“我帝国必须援助朝鲜,并有坚决维护其国体之决心”“此实为我帝国之天职,顺天之责任”。紧接着《北国新闻》《朝野新闻》《东京曙新闻》《东京横滨每日新闻》等报刊也随声附和,为军事侵略“正名”。
反观清政府在战争期间由于对国内舆论的不闻不问,致使舆论到了混乱的程度。战前,国内报刊上既有主张加强海军建设,积极备战的,也有主张希望派特使去努力寻求和平的;既有重复过去那一套痛骂,并宣称不久将彻底消灭日本的自负言论,也有对战局悲观预测的文章。在外国人看来,当时的国内舆论是“无知、自负和可笑的”。
清政府在掌握国际舆论动向上更是处处被动。美国人丹涅特在《美国人在东亚》中说,中方“以口舌文告,日劳精弊神于英、俄、德、法、美五国之交,垂五十日。迄无要领” 。1894年7月23日,驻朝日军发动事变,包围了汉城电报总局,切断了经义州通往中国的电信线路,中国各级驻外公使、官员竟无一人向朝廷报告,也没有一个人向朝廷汇报所在国当地媒体的战前舆论动态。随后,中日两国的最高领导人都宣布了宣战诏书。光绪皇帝的宣战诏书主要阐述:朝鲜是我们的藩属,现在有内乱,它请中国出兵平息内乱,这是中国和朝鲜内部的事情,与别国无关,日本不应出兵。明治天皇的宣战诏书则阐明:中国侵犯了朝鲜的独立,我出兵是帮助朝鲜巩固独立;对中国宣战是为了保护朝鲜;强调东亚和平、世界和平等。日本的宣战诏书当然充斥着谎言,但从舆论的角度看,比清朝诏书更容易拉拢国际舆论。
日本在战争中善于借助随军记者宣传自己,借助国外媒体为自己做议题策划。据统计,甲午战争期间日本66家报社派出从军记者1114人,其中以《朝日新闻》《中央新闻》为最。战争爆发后仅1个月,西方记者就获得了随军采访的许可。随日军从日本本土出发的西方记者,就有114名,另还有11名现场速描记者(当时影像主要靠画师绘制)和4名摄影记者。日本还策划在随军记者的全程见证之下,给受伤的清军“提供医疗服务”,然后释放了他们,并把自杀身亡的北洋舰队司令官丁汝昌的灵柩“以礼送回”。英国法学泰斗胡兰德竟然“盛赞”:这是日本作为成熟的文明国家的标志性事件。
日本在甲午战争期间对国际舆论的拉拢和利用,甚至不惜使用金钱收买、欺骗等卑劣的手段。驻英公使青木周藏在呈送国内的报告中说:“我以前就与《泰晤士报》建立了关系……把英国政府拉向我们一边……请寄供政治上和私人之用的额外经费。”据日本文献记载,当时让英国中央通讯社发表一次有偿新闻,日本需付给2000日元;通过路透社发布有偿新闻,则每次付给606英镑。
反观清政府在舆论宣传策略上却表现得茫然。战争爆发伊始,很多西方媒体向中日两国同时提交了随军采访申请,然而与日本政府主动邀请记者随军采访不同,清政府在整个战争期间不仅不允许国内外记者随军采访,还有两个西方记者因为错走到中方阵地,而被砍了头,引起许多外交风波。
与日本外交官争相撰文进行舆论造势相比,翻遍甲午战争期间所有的《纽约时报》《泰晤士报》等大报,没看到一篇中国官方或者个人主动提供给国外公众阅读的资料。驻英法等国公使龚照瑗不通英法语言,主要依赖英籍雇员马格里获取信息。1894年7月11日前,他一直逗留法国,接连向国内发回的“英廷力劝和平议事”“俄将请各大邦与闻”“英廷向倭云,定不能请中弃上邦权,催速和解”等信息都是凭马格里的探报,没有一条是来自公开的新闻报道 。
清朝国内媒体经常报道的失实,导致国际形象和信誉受损,甚至闹笑话。如牙山之战本是中方失败,而8月16日出版的《点石斋画报》却将其描述为中方大胜。之后的平壤之战,清军大败,守将叶志超讳败报捷,从官方到媒体却一片喝彩,经国外媒体披露后,成为了国际丑闻,以至于后来当国内报道“旅顺大屠杀”时,很多外国人竟然不相信。
反省是为前行铺路。时代虽已变迁,但日本右翼在“钓鱼岛主权争端”等问题上舆论宣传策略“设计”的精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“魔高一尺,道高一丈”。我们必须全面掌握舆情、准确研判对手,实战实备开展舆论斗争,力戒粗疏空泛。
1894年7月25日,英国商船高升号被日本海军击沉。英国朝野震动,国内舆论一致声讨日本对国际公理的践踏,军方也要求政府对日军事报复。危机之下,日本一面与英国政府沟通,避免事态恶化,一面对事实进行剪裁,重新捏造证据,并利用权威专家“解读”方式扭转不利舆论。在驻英公使青木周藏的积极公关下,《泰晤士报》于8月3日和6日分别发表了剑桥大学教授韦斯特来克、牛津大学教授胡兰德的文章,为日本野蛮行径辩护,认为日舰击沉高升号是合理的,责任不在日本。这两个人均为当时英国著名国际法权威,他们的据法替日狡辩,促使原本对日不满的英国舆论改变了腔调。
日军攻占旅顺后,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,随军记者克里曼在1894年12月20日纽约《世界报》刊载了《日军大屠杀》长篇通讯,一时间国际上掀起了批评日军野蛮行径的舆论浪潮。危机之下,日本一边指责记者的报道是失实的,请美国驻日本的公使到现场调查;一边说清军如何残暴,日军所处决的不是俘虏或平民而是罪犯。在日本的舆论公关下,最终舆论转向了对日有利的一面。
反观清政府对待高升号被击沉、旅顺大屠杀等事件,虽然国内的舆论普遍在声讨日军的暴行,却仅限于国内的谴责和谩骂,没有向欧美新闻记者主动提供任何信息,对当时世界主流媒体没有只言片语,自恃正义在手,坐等欧美等国对日兴兵问罪。结果,眼睁睁看着日本政府运用舆论公关让许多欧美的媒体,包括那些原本同情中方的媒体倒向了日方。
铭记伤痛是为了警醒。日本历史上是一个惯于制造事端,又善于在危机到来时进行舆论公关的国家。时至今日,中日围绕“钓鱼岛主权争端”爆发危机的可能性绝不能排除。历史昭示,舆论斗争“有理也要辩三分”。当危机来临时,我们必须抢占舆论制高点,牢牢掌握主动权,针锋相对地将舆论斗争进行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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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争中的舆论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人心向背,意味着军心士气等。由此,这一本来与炮火硝烟相隔甚远的文化形态,却与战争过程如影随形,让瞬息万变的战场动态更加扑朔..